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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1)

“你……你是……”

严泊裕心里有个颠覆性猜测, 但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转瞬之间,他已经捋了一遍, 她今年二十, 而二姐离世,满打满算也才十七年,二姐在世时并未生过任何孩子。

刚这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抹了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与先前的热汗混合, 额头青筋一阵一阵鼓胀。

女人就抚摸着他的胸膛贴了上来, 清新甜美的微笑在此刻的严泊裕看来,宛如西方美杜莎,尤其是她接下来的话。

“爷猜的没错,严家二小姐确实是瑶瑶的亲生妈妈, 哦……”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懊悔地拍一下, “不应该叫爷, 伦理上来说,应该叫……小、舅、舅。”

“伦理”“小舅舅”两个词在严泊裕自己的刻意忽略下,这样毫无准备地突然闯入脑海, 他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 尚在她身体里的也眨眼间软了下来, 女人低头去看, 不满地皱起秀眉, 拿着要塞回去。

心脏突突跳起来, 活像是有无数个恶鬼追赶在他身后,严泊裕猛然后撤——四肢并用狼狈下床——拉过十分钟前解开的衬衣围在腰上, 一系列的动作快的像是下意识反应,眨眼间就将之前恨不能让她撑死也要吃到底的东西严严实实围了起来,生怕她再看见一根黑毛,污了她的眼。

云遥身上是男人方才褪到细腰上的黑色蕾丝睡裙,与莹白皮肤一起撞击他的眼球,她也没管,甚至拗着腰去拉他的手,“小舅舅你躲什么,你不喜欢瑶瑶了吗,不是要和瑶瑶做-爱吗?”

“闭嘴!”

严泊裕额头突突跳,脸色阴沉如黑水,大掌倏然掐上她下巴,厉声问:“你到底是谁?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瑶瑶当然是——”

“别他妈说是我姐的孩子,我姐没生过孩子!她才去世十七年,你已经二十了!哪儿来的女人,谁给你的胆子敢玷污我姐的声誉——”

男人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手臂青筋爆满,腕骨尖锐,手劲越来越大,手中的软嫩脸蛋也从涨红逐渐变成青紫。

那样大的手掌,掐在女人纤细的脖子上,任何看见的人,都心惊下一秒女人的脖子是不是就被掐断了。

直到她快要彻底咽气的时候,严泊裕才大发慈悲地松手,甩回床上,继续掐住她的下巴,沉声咆吼:“说!你到底是谁!”

但此刻,床上的女人没有任何精力回答他的问题。

云遥双手捂着脖子咳嗽不止,只要一想呼吸,脖子就火辣辣的疼,呼进去的空气也被喉管堵着呛住咳嗽出来。

眼见着她咳得面色由青转红,没被他掐死,也要自己咳嗽呛死,严泊裕倒一杯温水,拿过她的手塞进去。

云遥立刻大口大口喝起来。

一连三杯水下肚,她的喉咙才舒服一些,濒死一样趴在床上,脑袋放空。这一刻,她像是已经灵魂出窍,被他掐死了。

严泊裕双手架腰,冷凝着 她的半死不活的样子,用了两分钟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人翻过来,看着她青白交错的脸色,仔细观察她的五官,这时候再和记忆中的二姐相比较,发现五官不像,但确实有一点神韵,尤其是这股不服输的倔劲,和二姐相像太多。

“你到底是谁?”

他这一句问完,女人突然笑起来,牵扯到脖子的筋脉,疼得深吸一口冷气,又单手捂着脖子笑起来。

因着嗓子受伤,这猖狂的笑声略微低哑,响彻房间,仿若鬼魅入侵。

“我是谁?”她不可思议地反问,随即自问自答道,“我当然是严家二小姐的女儿了,不然我为什么要进严家,为什么要问你那些问题?”

女人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我是傻子吗,我不知道我妈已经死17年了,我既然敢说我20岁,当然是因为我就是20岁。”

“我姐没生过孩子!”

“你说没生过就没生过吗?”云遥也气得站起来,因着动了怒,喉咙又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严泊裕又给她倒一杯水。

喝完,云遥站在床上,嘲讽地俯视着面前裸了半身的男人,“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你不知道她二十一年前怀过孕吗?哦……对了,那时候你多大来着?还是个小屁孩吧。”

顾不上她冒犯的话,严泊裕陷入回忆。

二十一年前,他才十一岁……家教课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一有时间就出门和发小胡混,家里的事确实都不清楚,二姐姐也不常在家住。

记忆也很模糊。

但记忆再模糊,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

“我姐就是没生过,她从没大过肚子……”

这话说到最后,他自己先没了声音。

没大过肚子,不代表没生过孩子……

想到这,严泊裕全身的血管都仿佛被冻住,沉重尖锐地压着他的皮肉,让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云遥冷哼一声,掐腰说:“二十一年前,我妈和公司一个小员工恋爱,姥姥知道后棒打鸳鸯,但分开的时候我妈已经怀了我,她清楚,要是姥姥知道我的存在,肯定不会让我活着出生,所以她把胚胎取了出来,放在培养箱中,我是在培养箱中出生的!”

“我不要和你聊,让我见姥姥,我要见严家老太太,我和姥姥聊,你个小屁孩!”

女人大手一挥,开始反客为主,指使起他来。

想见严家老太太,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严泊裕拧眉反问:“你在培养箱里面长大?你知道现在的医学才发展到什么程度吗?就敢信口雌黄用这样的借口欺骗我?!”

云遥突然愣住,什么意思,没有这项医学技术?

国内没有,国外也没有么?

小时候,她在支教老师手机里看的外国电影大片就有这样长大的胎儿。一直以为是真的,只不过技术稀有,价格高昂,底层穷人用不起,也没渠道知道,只有顶级富豪才有可能使用。

只慌了一秒,云遥便大声说:“我哪知道,养我的妈妈就是这么说的!”

气势不足,声量上去,剩下的让严泊裕自己去想。

严泊裕黑眸盯着她,抿了抿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他确实听说过姐姐当年和公司里一个男员工谈恋爱,甚至因为妈妈的棒打鸳鸯,此后几年,她醉心权势,从未将终身大事放在心上。

倘若真如面前的女人所言,姐姐当年怀孕之后,应是表面上蒙骗妈妈做了流产,暗中取出来胎儿做了代孕。不想让小丫头知道,故意骗她说是在培养箱里长大。

无论怎么长大的,又到底是不是姐姐的孩子,等做了亲缘鉴定,一鉴便知。

“这些年,你怎么长大的?生活在哪里?”严泊裕又问。

“我长在西南,由养母抚养大的,我还没成年她就去世了,后来我就开始游荡,根据她临终时跟我说的严家,一路北上找过来的。”

这和严泊裕手下查到的信息差不多,她确实是由西南一路北上。先前没有查到,是因为她一直逃票,没有登记,官方信息根本查不出来。

“既然找到了我,为什么不直接说明来意,而是……”

而是来勾引他、勾引他上床……

男人黑眸愈深,他根本不能想,只要一想自己可能和姐姐的亲女儿接吻、上床,就有一拳头打死自己的冲动。恨不能咬碎一口牙齿,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攥的咔咔响。

他接手严家大权这几年,不说事事做的光明磊落,但也行得正,坐得直,为了不给大哥和三哥抓到把柄拉他下位的机会,感情这一方面掐的干干净净,更从未让其他不干不净的女人近过身。

这个乱&039;伦的可能,是他在这夜之前,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甚至……他说都说不出口!

男人的满腔怒意和恨意,丝毫提不起床上女人的兴趣,云遥抽纸擦了擦身下的粘腻,提上睡衣吊带,才不紧不慢地看向他怒涨的红脸和暴起的青筋,轻嗤一声。

“你也不想想,我妈怎么死的,我敢一上来就表明身份吗,让害死我妈的人再来害死我?那我跑过来干嘛,送人头?我不得测测你?”

云遥声音淡淡:“你悄悄给姥姥说,带姥姥来见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要是被第四个人知道了,我要是死了,你的好姐姐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就没了哦。”

她不咸不淡的反应,让严泊裕觉得,自己现在的气愤在她面前像个跳梁小丑,因为愤怒而沸腾的心脏也渐渐冷却下来,落的很快,咯噔一声。

他仔细端详着女人冷淡的模样,半晌,扯唇冷笑一声。

“不装了?终于敢露真面目了?”

“你真无聊。”云遥也嘲讽地冷笑,“我不装了,你不也不用装了?”

她黑灵灵的双眸凝视着男人突然冷下去的脸,“这些天,你对我装的也挺累的吧?”

停了半刻,她抿抿唇,声音突然缥缈起来,细纱一样扫荡男人的耳朵,“……小舅舅。”

“闭嘴!”

严泊裕勃然暴怒,迅速上前抓住她下巴,掌心捂严实她的嘴巴,厉声警告:“不许这么叫我!还没做亲缘鉴定就想认亲?!我严家的大门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男人色厉内荏,抓狂,横眉冷目,强作镇静……所有的反应投映到云遥眼里,让她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即便整个下巴颌都在男人手里,在这样大的力气下,随时有被抓碎的可能,脸颊仍是挤出笑弧,清脆的咯咯笑声从男人的指缝里漏出去。

他手指用力,想将她刺目的笑容抓回来,试了几次,发现徒劳而已。

而等他终于败北松手,女人已经笑岔了气,歪撑在床上,断断续续的笑声越发刺耳。

一个人的嘲笑,从四面八方回荡在房间内,恍惚有成千上万道嘲笑声,让严泊裕无端生起一种被扒光了围观的羞耻臊怒。

众星捧月了三十多年,他从未这样感到丢脸过。

奇耻大辱。

然而空有一腔怒意,无处发泄。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认祖归宗

男人脸色越黑, 云遥越想笑,等她终于笑够了,长吸一口气直起腰, “我要睡觉了, 叫人进来换床单,还有,明天记得偷偷带姥姥来见我哦。”

说完,她又带上那个足以掀起男人滔天怒意的称呼:“小、舅、舅——”

如果说, 在向严泊裕挑明身份之前, 他是云遥阿谀奉承、悉心讨好的帝王, 那挑明身份之后的现在,她已经是图穷匕见的荆轲,面对威武庄严的始皇,敢箕踞而坐, 再无惧意。

因为坦荡、无畏,所以无惧。

男人下颌紧绷, 拳头攥的咔咔响, 黑眸紧紧盯着她,但他眼里的女人再也没有将注意力落到他身上。云遥下床穿鞋,进衣帽间挑件喜欢的睡裙, 拿着进卫生间冲洗。

等她换上玫红色真丝睡裙出来, 屋里早已经没了人, 之前暧昧荒淫的气味也早换上了清香的橘子气, 床上四件套都换了个遍。

门口的灯光一直闪烁, 提示刚才有人按铃, 云遥走过去看一眼显示屏,有个女人穿着白大褂, 身边放个行李箱。

打开门让家庭医生进来,云遥坐在沙发上,由医生为她处理脖子上的於痕。

不算严重的伤,到底顾及着她是二小姐的女儿,即便严泊裕心里恨她恨的要死,也只是捏住她的喉咙压迫呼吸,给她造成窒息感,皮肉伤没多少。

医生离开后,云遥抱着二小姐的照片坐到床上,轻轻抚摸少女矜贵的眉眼,在心里偷偷说对不起。

——虽然你已经不让我叫你妈妈,但一日为母,一辈子我都会把你当成妈妈。

……希望我能帮到你。

躺在被窝里,闭上眼,云遥抱着二小姐的照片,想象着自己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妈妈柔软馨香的身体。

第二天是小桃进来叫云遥下去吃饭,偌大的餐厅,佣人正为主座的严泊裕布餐,云遥坐到自己的位上,早已经候在座后的女佣上前,为她布菜。

一边吃着不知道什么做的美味食物,云遥看向自她过来、一次头也没抬起的男人,“我觉得你需要让我尽快见到姥姥认祖归宗。不然等后天你和楚小姐订婚,还让外界认为我是你养在庄园里的情人,你对姥姥和楚家都不好交代吧?他们现在不说,是等最后谣言出去了,狠狠敲你一笔。这个可能,相信你比我明白。”

她说完,低头扎煎蛋,耳边飘来一道冰凉的男音:“……谣言?”

他冷笑一声,“你确定,是……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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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依思